三、集大成。
此就風格角度說。元稹〈唐檢校工部員外郎杜君墓係銘〉:「至於子美,蓋所謂上薄風騷,
下該沈宋,古傍蘇李,氣奪曹劉,掩顏謝之孤高,雜徐庾之流利,蓋得古今之體勢,
而兼人人之所獨專矣。」即指杜詩之風格備足,兼眾家之長。秦觀甚至以孔子與杜甫類比,
謂其乃適當其時耳。〈韓愈論〉:「杜子美之於詩,實積眾家之長,適當其時而已。
昔蘇武李陵之詩,長於高妙;曹植劉公幹之詩,長於豪逸;陶潛阮籍之詩,長於沖澹;
謝靈運鮑照之詩,長於峻潔;徐陵庾信之詩,長於藻麗。於是杜子美者,窮高妙之格,
極豪逸之氣,包沖澹之趣,兼峻潔之姿,被藻麗之態,而諸家之所不及焉。
然不集眾家之長,杜氏亦不能獨至於斯也,豈非適當其時故也?孟子曰:伯夷叔齊,
聖之清者也;伊尹,聖之任者也;柳下惠,聖之和者也;孔子,聖之時者也,
孔子之謂集大成。嗚呼,杜氏、韓氏,亦集詩文之大成者歟?」





適當其時有二義:其一為時代,早於孔子之前,即有不同聖人典範,孔子居於後世,
故能學之而集大成;杜甫生於詩歌盛唐,其理亦然。二為時機,乃風格表現之時間點。
孔子一生待仕,然可以仕則仕、可以止則止、可以久則久、可以速則速,
皆視時機則隨變之,不若先聖只一面。杜甫亦在適當之時機,寫出不同風格之作品。
如「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之豪、「明日隔山岳,世事兩茫茫」之愁、
「去時里正與裹頭,歸來頭白還戍邊」征戰之苦、「態濃意遠淑且真,肌理細膩骨肉勻」狀美女之貌、
「香霧雲鬟濕,清輝玉臂寒」寫妻子之情、「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憂國傷時、
亦有「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見群鷗日日來」之雅趣,皆無定向,題材兼有並蓄;
又如張戒《歲寒堂詩話》:「在山林則山林,在廊廟則廊廟,遇巧則巧,遇拙則拙,
遇奇則奇,遇俗則俗,或收或放,或新或舊,一切物,一切事,一切意,無非詩者。」
皆感其詩風多變,謂集大成耳。






四、法度備足
杜甫自云「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不僅學問之博,文章之法亦足。
不同於李白,李詩以「才力」成,天馬行空,可望而不可及;杜詩則以「學力」成,
透過後天努力,故有機可循。因可習之,而受後世效仿。陳師道《後山詩話》:
「學詩當以子美為詩,有規矩,故可學。學杜不成,不失為工。」宋‧無名氏《雪浪齋日記》亦云:
「為詩…欲法度備足,當看杜子美。」皆云其技巧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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