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杭州西湖畔悠然散步的下午,手執紙扇緩緩來風。湖邊垂柳,山色空濛,
一陣舒適愜意;儘管穿著時下服裝,極目所見現代高樓,
亦無礙於我所感受的雅致。




平常,我是不買書的,主張要看書就找朋友借,或者是學校的圖書館。
從佛光大學回到台北,先至公館的唐山書局買了幾本書,有關於文字聲韻方面:
一本是張大春的《認得幾個字》、林西莉的《漢字的故事》、
林師景尹所著之文字學專著,以及與林炯陽合著之聲韻學概論。
同時,也買余培林老師所著《詩經正詁》、裴普賢所著《詩經研讀指導》,與呂珍玉著《詩經章句訓詁》。
何以如此呢?我想是一個星期下來的文學營,與內地研究生的數日相處下來,
有感於自己的不足,欲求學而無方。然而求學,還是有自己的書為佳。



我曾思考一件事,內地的研究生都通透西方理論,如數家珍;
現代文學思潮與各類主義如雨後春筍茂然興起,作學問的路數門派都不盡相同,
而任何一項領域都浩瀚博大,令我感到雖皓首亦不能窮經,必有其闕漏。
全球化時代,各類文學與理論同置一鎔爐內,接受不同角度的詮釋與批評,
今人如欲閉門造車,將被時代所棄。






每個人在求學的過程中,總有他所依循的一途徑,作為最終依歸。
然而在多方面的學術選擇中,常令人無所依循,宗一則無法顧全,
如入五里霧中,不知何為依歸。
竊想,在面對浩瀚學海,我將視之如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須知了解自己,方能與各地不同文化、不同學術作交流;倘若連作為自己根源的文化都不了解,
而大談全球化,空論文學,那真是有些可笑了。
這一瓢,即為傳統的中國古典文學。在此一瓢內,又不知化作多少萬千世界,
終期一生,亦只能略通一二。








小學乃通經之本,先明字本身之義,方能據義以明先賢至理。
無奈我早些時刻學而不專,三年小學教育之下仍摸不著頭緒,如今想來著實慚愧;
原因也無它,心浮氣燥也。稍作翻閱已經昏昏欲睡,如果要做更精深的研究,那真是嗚呼哀哉!
恰巧系上老師多寬宏大量,對學生打混摸魚之舉睜眼閉眼,也就讓我矇混過去。
五經所以能受哲人重視,必有其獨到之處。詩經尤為孔氏推崇,
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我想如欲通五經,先從詩經開始。
北方文學詩集之始,四始六義,是文學的源頭。其中所含的訓詁資料及先民情感思想,
自然不在話下;歷來的研究與爭議不絕,非我所能解。只求通篇閱讀,能有所感。










自宜蘭返回的隔天下午,天氣爽朗。帶著書本,到覺軒花園小坐。
見過蘇洲園林,再回來看覺軒,倒也覺得雅致清麗;靠著椅背讀書,面朝觀音山,
或躺或坐,愜意至極。捧著一本詩經,煦日照著書本,字句皆躍然於紙上。
讀書之餘,偶然見山在虛無縹緲間,欣然似有所得,只覺心曠神宜。








如今讀書,隨想即讀,雖為考試作準備,然亦有情趣在其中。
不求一目十行,囫圇吞棗;點滴日進,每有所得,便是一大樂事。
我想,正是不給自己壓力的閱讀,才能在讀書中得到快樂,
即便是以往覺得枯燥乏味的文字聲韻之學,或是四書五經之學,
都有其令人神往之趣。五柳先生之志於我所解,雖不明亦不遠矣。







而如此閑情,從何而來?我想,是自然所賦予我的一種觀賞的恩賜吧;
萬物靜觀皆自得,學問書籍,亦何嘗不是如此?
在無形中,受天地之化,戾氣漸去,而漸有所得,清靜生命本有的真性情。
再看看過往文章,便覺荒唐,直欲除之;然而轉念一想,這些文章無非也代表成長的階段性象徵,
總不能試圖毀滅過去,畢竟過去無法抹滅。若無過去,而有今日所感,憂讒畏譏之心,我亦有之。
再者生活乃不可預期,今日有此閑情,未必往後能如今日初衷。有過去的紀錄,
才能理解今時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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