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日夜對月
(與月夜做比較,第二年春天寒食望月仍對妻子思念之情)



無家對寒食,有淚如金波。斫卻月中桂,清光應更多。
仳離放紅蕊,想像顰青蛾。牛女漫愁思,秋期猶渡河。




內容呼應,結構映襯。呼應是相同的內容彼此照應,映襯是相似的題材互相照應,
就範圍言,映襯較呼應為大。如此處牛郎織女即為映襯,映襯月中之事。
寒食呼應一百五日,秋期(七夕)又與寒食相映襯,處處有與題目相照應之部分。
金波、月中桂、清光、紅蕊、青蛾皆為月中事,字彙互相呼應。
《夢溪筆談》:「此詩首二對起,三四散承,謂之偷春格」。
也就是說,一二兩句對,三四兩句反而不對。如王勃、王維之律詩:
「城闕輔三秦,風煙望五津。與君離別意,同是宦遊人。海內存知己,
天涯若比鄰,無為在歧路,兒女淚沾襟」。






杜甫的悲傷,乃望月思家之感,有家歸不得者,在寒食節這天望著月亮。
金波形容月光(月光如水,自天灑落),眼淚亦如月光無限灑落,示心情悲痛。
仳離一語,出自《詩經》,謂女離丈夫,孤獨一人。或為夫亡、或為棄婦。
仳離自然指杜甫之妻。紅蘂,丹桂花也。月上有桂樹,樹上有桂花,故紅蘂象徵月亮。
杜甫想像妻子如嫦娥皺眉,青蛾泛指美麗女子,即嫦娥。
嫦娥在廣寒宮前見桂樹而蹙蛾眉,以此喻妻之愁。





「斫卻月中桂」,卻為副詞,加強斫之語氣。要將廣寒宮前的桂樹一鼓腦地砍光,
指吳剛伐桂之典故。吳剛伐桂,斧出而桂又長,不至盡期。而杜甫想要把天上桂樹砍光,何以?
乃因「仳離放紅蕊」。在杜甫的想像中,妻子因月中桂樹而愁,若無桂樹,
則妻子愁緒則不復;假設真將桂樹砍光了,難道真的能幫妻子解愁嗎?
「清光應更多」,即指流淚應更多。這是一個不可能的假設,反而是因此更加難過。






「牛女漫愁思」。漫愁思,不要發愁;秋期七夕猶能渡河。用牛郎織女的處境自比杜甫夫婦,
而反對牛郎織女有欣羨之情。因牛郎織女猶有七夕能相會;而杜甫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聚,
困危長安,生死未卜。以往詩意象對牛郎織女的應用都在於分離之苦,
而杜甫轉換此種意象:人間夫妻哪能比得天上牛女?人間離亂死生未知。
秦觀〈鵲橋仙〉:「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即受杜甫句子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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