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腦海中都存在著這片段的未來,
從前它只是偶而會以氣泡的方式突然出現又猝然消逝,
帶來短暫的亢奮及無盡的追逐.
直到最近它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
簡直像是催繳貸款的討債公司似的整天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而我想這大概是未來也快變成現在了吧;
片段的畫面也藉由一首歌曲及存在於過去的,
永恆的黑暗密室裡的八零年代光線將它給具體化了.




這種感覺在騎車時特別明顯,
其實當我聽到那首歌時也呼之欲出;
突然世界好像踩在我的腳底下了,
手上像是多了一把FENDER的電吉他,旋律由我的手中綻出誇張的表情,
世界在眼底下看著我,
而我漫不在乎的只是繼續吐著舌頭扮鬼臉,
瞬間我知道世界已經被征服了,
因為它已經無法脫離這種致命的吸引力,
隨著速度隨著節奏,
慢慢的...
未來也將再度重演.




其實那種氣味說不上好聞,
卻是一種難受中帶點漂浮感的虛榮,
是很傳統代表少年叛逆的菸味搭配酒味,
混著人群陌生的呼氣以及嘈雜的交談聲,
最後以新鮮感與不知名的充實感作為點綴;
我手上拿著一瓶用兌換卷換來的伏特加雞尾酒,
聽說那叫做思美樂.
透過酒精當做媒介我更加的看清這裡.


第一次讓我將那畫面感覺具體的空間.




小小的密閉空間僅靠著空調系統維持通風,
天花板中央吊著一顆大概是七八零年代迪斯可舞廳裡頭懸掛的球,
上面貼滿小鏡片的那種,一閃一閃的將光線散到四面八方.
但是現在一片黑暗,期待的昏黑造成明亮的氛圍.
舞台被薄薄的布幕遮住,隱約看見裡頭的爵士鼓及音響設備,
當然,閃爍著金屬光澤的紅色吉他以及閃著白光的貝斯也無法內斂於布幕內,
張狂的想衝出舞台放肆狂舞.


背景音樂是沒聽過的外國電子樂,性質像是電影開演前的音樂,
適合目前等待的心情.
嘈雜的寧靜中我看著眼前與身邊的男男女女,皆是被音樂吸引而來,
三三兩兩各自成為一個個陌生的區域,
而我獨自一人看著陌生與熟識混雜而成的靈魂鼓動,
他們的眼神總是冷漠,看著你的身體而默默的擦肩而過,
其實每個人都感知周圍人的存在,只是不願意承認.


沒有人想要擺低姿態.



只是這一群男男女女的目的相同,也許會有不單純的原因,
例如陪伴或者是居心不良;但整體上來說,
我們只是注視著舞台,看著那塊像是神的領域.
也許再過幾分鐘甚至幾秒鐘,將會使我們這一群人的空洞心靈得到救贖.



現在的我們只是等待...



突然背景音樂停止,
時間停了片刻後再度行走,
只是台下的人們連我在內已經忘記了時間這種感覺經驗,
布幕仍舊緊閉,而台上已經有四位傳道者,
震憾著室內所有人的期待.


站在這塊領域上讓血液不禁想展現鮮紅的躍動力,
呼之欲出只缺乏發洩的出口;
腎上腺素只為這個時刻而存在,快樂與亢奮同時在體內角力擴張,
腦袋中已經不會存在著一次又一次的基本練習,與抖動的力氣.
只有直覺不斷在腦海的一片空白中游走,隨著下一刻手指的游移彈跳無盡生命的音符.


甚至,覺得我為此刻而生.


爵士鼓手在角落以十六連拍的節奏打出迪斯可的拍子,
在台下的我被拉回到八零年代的舞廳裡看著身邊的人搖頭擺動,
每個人都隨之起舞,誇張的舞步在腦海中擺動.
電吉他手透過琴弦做出誇張的表情,或大笑或尖叫怒吼,
所有人都被如此直接的情緒表達感染,尖叫不絕於耳;
散佈在台下四周的陌生區域全部瓦解,專注於眼前耳邊的旋律.


一個推弦動作,我就被拉到天堂了.


貝斯悄悄從表情後面以低沉根音營造厚重能量,
從最底部將被塵掩蓋住的靈魂震醒閃露出光澤,
透過深層震動挑釁靈魂的重量,而我認為我已經可以拔地飛行;
數秒鐘像是暫停似的進行,完全不覺得流動的時間被音符欺騙,
而這一切醞釀的情緒像是一個膨脹到極點的汽球,仍然不斷的漲大...



碰!



領域中的主唱透過聲線網住了所有的表情,
原本無法定義的表情被歌詞一一賦予意義,
產生新的生命帶動每個人的共感經驗,
於是我們如痴如醉;
隨著節拍不斷擺動,跟著主唱大聲的唱出歌詞,
吼叫,將積壓已久的情緒通通都解放出來,瞬間周遭都像是沒有距離的臉孔,
我們如此相像,我們的靈魂以同樣的頻率受到駕馭,
那就是我們的信仰了.



如今我的信仰在我手中被傳達出去了,
從在台上彈出第一個音符開始,
全身的細胞都開始跳動,興奮的感覺充滿全身,
而我透過手指將我的情緒通通以聲線做出各種表情,
讓台下的人們為我瘋狂;
而我的態度是狂妄的,我的嘴角充滿愉悅的上揚,
沒有人可以在此刻拒絕我,
因為在這個暫停流動的時間...


我就是神!


世界正在我的腳底下以崇拜的眼光看著我!
任何感覺都無法像是此刻能滿足我,
將信仰傳遞出去讓許多靈魂隨我起舞,
怎能不感到爽快?



這段暫停的時間便將我的未來片段給具象化了,
之後時間繼續流動,
而我仍舊在距離未來一段距離的空間;
前方的信仰已經對我發出訊號,
等我,即將到來.



我知道我的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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